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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八十一章 证据拿到了（第2页）

阁主披袍而出，面罩玄铁面具，声音沙哑：“传令下去，启用‘吞声兽’。”

三日后，北方边境传来异象。一支运粮车队途经雁门关外荒原，突遇浓雾封锁。雾中行出一头巨兽，形似麒麟，却通体漆黑，四蹄踏火，头生螺旋双角，口鼻间不断吞吐灰气。凡被灰气笼罩之人，瞬间失语，眼神空洞，连痛楚都无法呼喊。战马跪地哀鸣，弓弦拉满却无人敢射??因那兽额心赫然烙印着一枚金印，乃皇室秘器徽记。

消息传至山村，沈知白脸色骤变：“吞声兽……传说中以声音为食的机关兽，需以万人悲鸣炼魂，方能激活。他们竟真的造出来了！”

阿音握紧他的手：“它会来找你，因为你是唯一能让它‘吃饱’的人??你的声音，承载着最多未被听见的真相。”

沈知白却笑了：“那正好。我等它很久了。”

他下令全村迁移至山腹避难所，仅留无声堂与桃树在外。又命人将三十枚古磬埋入八方地穴，组成“破妄音阵”，并在桃树周围撒下由敦煌菌丝提炼的“醒魂粉”。他自己则换上当年状元及第时的红袍，立于院中，手持玉珠，静静等待。

月圆之夜，乌云蔽空。远处地平线尽头，火光渐近，伴随着低沉如雷的脚步声。吞声兽现身，双目赤红，口中灰气翻滚，所过之处草木枯萎，溪流断流。它直奔无声堂而来，似乎本能感知到此处藏有它渴求的“声音之源”。

就在它踏入院子的瞬间，沈知白举起玉珠，高声吟诵：

>“天地有大美而不言，四时有明法而不议，万物有成理而不说。然则，人独无鸣乎？”

这一句出自《庄子》，却是以共语频率发出，蕴含百万普通人的心声。音波如浪，撞向吞声兽。那兽先是昂首咆哮，欲将声音吞噬，但随即身体剧烈抽搐??它体内原本由悲鸣凝聚的“声魂”开始反噬，因为它发现，这些声音不再是破碎的哀嚎，而是完整的、有尊严的表达！

“它吃不下！”阿音躲在暗处，激动低语，“真正的共语，不是痛苦的堆积，而是理解后的释放！它消化不了！”

沈知白继续吟唱，一句接一句，皆是从百姓心中提炼而出的真实言语：“我想回家”“我爱过你”“我不该沉默”“我愿意原谅”……每一句都像一把钥匙，插入吞声兽体内某处禁制。

终于，随着一声凄厉长嘶，那巨兽轰然跪倒，螺旋双角迸裂，灰气倒灌入体，全身由黑转白，最终化作一尊晶莹剔透的石像，面容竟显慈悲之相。

晨光初现时，村民们小心翼翼返回。只见沈知白倚靠桃树而坐，面色苍白，嘴角渗血，手中玉珠已出现细微裂痕。

“你受伤了？”阿音急忙扶住他。

他摇头：“只是暂时透支。共语之力，需以心为桥，每一次发声，都是灵魂的割让。”

就在这时，石化的吞声兽胸口忽然裂开，飞出一团柔和光芒，环绕桃树三周后，融入花蕊。那颗玉珠吸收光芒，裂缝缓缓愈合，内部流转的光影更加深邃。

“它……也被救赎了？”有人颤声问。

“是。”沈知白轻叹，“它本是无辜的容器，装满了不该存在的沉默。如今，它终于听见了自己也曾是‘人’。”

数日后，边关再报：西北三十名幼童集体苏醒，不仅能言语，且能准确复述三年来各地发生的重大事件，包括朝堂密议、军营部署，甚至宫闱私语。他们称：“我们一直听着，只是以前没人让我们说。”

民间震动，舆论沸腾。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朝廷对“声音”的垄断。南方数城爆发游行，民众手持自制陶哨，齐声吹奏简单音符，形成区域性共语场，导致当地清音营分站仪器全部瘫痪。

朝廷震怒，下令全国缉拿“逆贼沈知白”，悬赏万金，株连九族。可诏书所到之处，百姓竟争相誊抄张贴，将其视为“觉醒宣言”。更有甚者，将诏书文字拆解重组，吹奏成讽刺乐曲，在市井广为流传。

与此同时，沈知白收到第二只夜莺带来的密信，依旧是桑皮纸，显字内容令人窒息：

>“大人，天耳阁已启动‘终焉之语’计划。拟于端午正午，借祭天大典之机，向全国投放‘统一声波’，覆盖所有听觉渠道。届时，亿万人将同步说出同一句话：‘吾皇永寿，万民归心。’此非口号，而是精神烙印，一旦完成，天下再无异议之声。第九书之钥，必须在此之前摧毁回音井核心，否则人间将沦为永恒回音室。”

沈知白看完，久久伫立桃树之下。春风拂面，花瓣纷飞，一个孩子跑过来，递给他一朵刚摘的花。

“叔叔，花说，它不怕黑。”

他接过花，轻轻嗅了嗅，笑道：“是啊，只要还有光，就没有真正的黑夜。”

当晚，他召集所有寻声者，宣布最后一战。

“我们不去攻城略地，也不求推翻王朝。”他说，“我们要做的，是让每一个普通人记住??他们的声音，值得被听见。”

行动计划代号“人间序曲”。分为三路：一路由阿音率领，深入江南，联络各地心声坊，构建民间共语网络；一路潜入北境，策反戍边将士中的寻声者遗脉，切断天耳阁的北方监听链；第三路，由沈知白亲率十名死士，伪装成祭典乐工，混入京城，直捣西山回音井。

出发前夜，桃树忽然整株发光，所有花朵同时闭合，结出近百颗玉珠，大小如豆，每一颗都蕴含一段独特心声。沈知白将它们分发给行动者：“若遇绝境，捏碎此珠，你将不再孤单。”

黎明时分，队伍悄然离村。沈知白最后回望一眼家园，轻声道：“等我回来，咱们一起种一片桃林，开满整个山谷。”

马蹄踏碎晨露，身影消失在蜿蜒山路尽头。而在遥远的皇宫深处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之中，水波无风自动，隐隐传出千万人齐声低语，仿佛地狱即将开口。

战争，已然降临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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