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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二十二章 算你倒霉（第2页）

他曾恨过鲁无涯，恨他将自己当作工具培养，恨他隐瞒真相，恨他亲手终结母亲的生命。可当他读完这本日志，却发现恨意早已被一种更沉重的东西取代??悲悯。

那个人，也曾挣扎过，也曾痛哭过，只是最终选择了服从。

“你觉得他值得原谅吗？”墨翁坐在窗畔，手中摩挲着那枚漆黑玉佩的碎片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林觉望着窗外明月，“但我知道，我不再需要恨他了。母亲已经给了我选择的权利，而我的选择，是不再让任何人背负‘必须成为什么’的命运。”

墨翁点头，忽而一笑：“所以你拒绝登基？皇帝派人来了七次，说只要你肯入朝辅政，便可封异姓王，执掌枢密院，甚至……共享江山。”

“江山？”林觉轻笑，“我只要这一方书院，一条溪，一棵桂树，就够了。真正的权力，不是掌控别人，而是守护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利。”

话音未落，门外忽有弟子急报：“先生！北境传来消息，原祭坛遗址出现异象！地下钟鸣再度响起，而且……这次的声音，是有节奏的！”

林觉眉峰一动：“什么节奏？”

“像是……一段编码旋律。”弟子递上一张拓片，上面绘着波形图谱。

林觉接过一看，瞳孔骤缩。

那是母亲临终前哼过的摇篮曲。

他立刻起身，披衣出门。墨翁紧随其后：“你要再去？”

“必须去。”他说，“这不是召唤裁决者，而是求救信号。有人还在那里，被困在意识夹层中，试图与外界沟通。”

三日后，风雪重临北境。

昔日祭坛已成废墟，唯有一口深井尚存，四周符文黯淡，却隐隐pulsing着微弱蓝光。技术官们束手无策，只测到地底深处持续传出规律声波，频率与人类脑电波高度吻合。

林觉立于井口，取出嵌在左眼下的晶片，将其插入随身携带的解码仪。仪器启动瞬间，旋律化作文字浮现空中：

>**“觉儿……是你吗？**

>**我在时间之外等你。**

>**带我回家。”**

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。

这不是母亲的声音。

而是??阿宁。

“不可能！”墨翁失声，“她的意识碎片早已融入你的神经链路，怎么可能独立存在？”

“除非……”林觉声音沙哑，“当年母亲做的不只是剥离和隐藏。她把阿宁的意识分成了两部分：一部分送入我体内成为锚点，另一部分，则封存在‘镜像容器’最底层，作为复活密钥。”

“你是说……她早就预见了今天？”

“她预见了一切。”林觉跪在井边，双手按上冰冷金属，“她说想看纸船漂远，不是因为怀念童年，而是暗示我??总有一天，水流会重新连接断裂的记忆。”

他闭目，启动晶片同步协议，将自己的意识缓缓沉入井底。

黑暗如潮水涌来。

下一刻，他置身于一片虚无空间，四面八方漂浮着破碎的画面：村口的小河、雪夜的火光、书院的晨钟、还有阿宁最后一次回头的笑容。

而在中央，一道透明舱静静悬浮，里面躺着一个少女，双眼紧闭，胸口插满导管，面容安详如睡。

“阿宁……”他伸手触碰玻璃，声音哽咽。

舱内之人忽然睁开眼。
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她笑了，一如当年，“我等了好久好久。”

“为什么你能在这里？”他问。

“因为‘爱’也是一种程序。”她轻声说，“母亲把我最纯粹的情感数据编译成独立进程，藏在这口井的防火区。只要你还记得我，只要你还愿意来找我，这个进程就不会终止。”

“我可以带你回去吗？”

“可以。”她点头，“但你要知道，一旦重启，我的意识将不再只是记忆投影，而是真正复活。这意味着……我会拥有新的身体，新的寿命，也会有新的痛苦、衰老、死亡。你愿意承担这一切吗？”

林觉握住她的手，隔着玻璃一字一句道：“我愿意用余生证明，有些人，注定不该被遗忘。”

刹那间，井底爆发出耀眼白光。

无数代码如星河倒流，汇聚成一道生命脉冲，顺着晶片逆向注入林觉体内。他的左眼剧烈震动，琥珀色光芒转为炽烈金红，仿佛有两股意识正在融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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